泽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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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7/10 17:38:00

作者/*章隆

编辑/罗浚瑞

排版/荣菲菲

“这是卡泽兰第三次从这片海滩醒过来。”

……

“他不好意思地看向身后那片浅绿色的树丛,盯梢了许久,确定没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出来后,他起身向远离孤岛的方向走去。直到墨绿色的海水没过他的头顶,他开始意识到这是一次失败的旅行。在最后的疼痛到来之前,他再次看见那儿有一片被人遗弃的棕榈状的海草。那随海流浮动的黑叶,显现出冰冷的轮廓。于是他决定一探究竟,他彻底放弃呼吸,玩命地向前游去。”

……

“他只是希望这会有用处。”

……

“他任由海草缠在自己的脚上、胳膊上,拼命地想要拽出什么。意识到那里一无所有之后,他拥抱了这个事实,沉了下去。”

我希望自己会比卡泽兰的运气要更好。

卡泽兰迷失在一个死亡无限循环的时空里面,每一天不是在找死,就是在去找死的路上。我知道接下来他会慢慢记起过去的事情,因为约德跟我讲过。说到底,我对他的结局并不感兴趣,我只是希望能在那片海草里面,看出一些对生活本质的理解,那才是有价值的。这样的想法使我无比得意。我合上了书。

走出书店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。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家古旧的书屋。至于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,我也不清楚。我想起来今天稍早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:尤娜跟我说自己被性骚扰了,有个人在食堂“袭击”了她。她找我哭诉的时候多么动情,声泪俱下,那是一种不为她发声就会被她诽谤的情形,我象征性地支持了她捍卫自己权益的事业,帮她在社交平台上“发声”,我为了“捍卫正义”,从毕生所学中挑了几个最有杀伤力的词汇,难听到我自己都可怜起这位弟兄。直到她心满意足地走了,我才发现我忘了该干的事,该死的尤娜!

正想着这事时,我看见了路灯下昏*的人影。约德如约在路灯下等着我,他直言希望我能够回家看看母亲。我搂着他转移了话题,谈到卡泽兰之后的故事,他很快就忘记了带我回家的事情,兴致勃勃地开始剧透了。

“这是卡泽兰第五次醒来了。”

……

“他似乎期待着树丛中能够走出来什么东西,能够改变自己变成一具无名尸体的命运。”

……

“他感受着海流中的血锈之味,他回忆起自己曾是一个画家,这是他举办画展的第五个年头,两个女儿,小狗宾利,一栋离市中心不算太远的宅子,他的妻子……”

“等到他第六次醒来的时候,他开始思考作画的事情。这身躯会不断地、像是被外力逼迫般地把这找死的动作进行下去,但是没有办法控制思维的逃逸。卡泽兰在脑海里思考着关于光线、颜料、角度这些与作画有关的事情,‘在那片沙滩上,必须是九时一刻的时候,那时阳光最好,在那片草丛放置画架,这样子可以透过树荫看到孤岛,绿叶可以拿出一部分,来营造一种视觉感……’,他甚至想把眼前这片海草也画进画里……这种臆想一直持续到一股海水灌进了鼻腔,他挣扎了几下便没有动弹了。”

……

他戛然而止,指了指路牌,示意我们走错了路。看来我的小聪明现在对他可能不起作用了。

我发现深夜的路灯将我的影子隔离成互相模仿的三个人,加上约德,我们四个人向着某个共同的地方走去:那个看似温暖,实际上连忍受的价值也没有的地方。没有一片阴云的天空繁星点点,我望着它出了神。约德认为时机到了,于是开口说道:“你不能一直这样,要理解爸妈的苦衷。你知道的,你走了之后,他们很难过。”似乎总是这句话。

“我们”低下头,看着他,良久。那一刻,我希望约德从视线中永远消失。“你的母亲并没有错,你也没有,但是离家出走是不对的。”我抱着膝盖蹲了下来,示意他也坐下,但他并没有照办。我想起来,他的腿受过伤。

“他脑海里面的画作几近完成了。”

……

“他遵循着一种奇怪的节奏感。他在沙滩上醒来,会往孤岛的高空上面添上一笔蓝色的轨迹。望向树丛时,他勾勒绿叶的细纹。至于海草该不该出现在画布里,他还没有想好。因为血色和黑色线条似乎与这幅画格格不入。‘*昏也许不错’,他心想。”

……

“‘是在我家门前的一片海滩上,我发现他的时候,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正想寻死呢’”

“‘卡泽兰,画家,西星艺术节参展作品《孤岛》,未获任何奖项,有性骚扰女性传闻,但后来被证实此事并未发生,妻子是本地人,女儿在纽约上学……’”

“‘那是除了我以外,唯一黑白分明的午夜,我将一个人前往’,噢,这才是一位伟大的画家,他的伟大直到死后才被人们发现,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。——某艺术评论”

……

我缓缓松开自己的手,俯下身听着约德的呼吸慢慢消失,直到我确认他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才附身躺倒在星空之下。

我不再与自己说话了。

约德不再与我说话了。

可能,尤娜以后也不再与我说话了。

我的思绪,慢慢地融化在雪一样越来越明亮的星夜里。

回到家中时母亲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,我上前拥抱了她。她的热泪滚烫,我也哭的真切。我想起了卡泽兰的结局。

“他终于还是死了。日复一日,连续不断的生活,不可及的理想,试图追忆的过往,没有一样东西是他能够留下的。”

“‘骚扰者卡泽兰’、‘色狼’、‘变态’”

“这些也随着他的死去变成了经验,加入到了众多的经验当中。他的价值,被引用,被估价,却不被理解,那么他其实并不存在。”

我知道自己不全是为她而哭。

我无数次重复地确定着我的身边曾有一个叫做约德的朋友,而我曾答应他,不要走上卡泽兰的道路。

end

纳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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