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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4/8 9:53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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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清代佚名所作的《迎瑞门春联》中的“麟趾春深千岁酒,莺声日暖四时花”是一种理想的诗意的生活——春意正浓时候,瑞兽寻觅酒香而来,阳光温暖照耀,四季鲜花有序绽放,鸟儿欢快地鸣叫其中……

但总有时候,我们会对花颜产生倦怠,转而欣赏起清凉醒脑的绿植来。夏日里的薄荷,爱大口的喝水,更爱回馈我们以高温酷暑中,一碰即勃然释放的薄荷清香,驱散心头的燥热,获得瞬间的温凉。

薄荷(bòhe)中的“薄”在古汉语中是个入声字,本意是草木丛生密集之处,读bò之音的,仅为薄荷而生。

列新雉于林薄。——《汉书·扬雄传》隐于榛薄之中。——《淮南子·原道》。注:“深草曰薄。”《说文》:“薄,林薄也。”段玉裁注:“《吴都赋》:‘倾薮薄。’刘注曰:‘薄,不入之丛也。’按,林木相迫不可入曰薄。”《楚辞·九章·涉江》:“露申辛夷,死林薄兮。”王逸注:“丛木曰林,草木交错曰薄。”引申之亦可指迫近、逼近。

由“薄草”(丛生之草)到丛生且挤挤挨挨的薄荷,从形似的角度倒也说得通。

根考证,薄荷在中国最早被记载于唐高宗时的《新修本草》(唐本草),原书已佚,主要内容保存于后世诸家的本草著作中。作为中国的第一部由*府颁布的药典,以及世界上最早的药典,却得此命运,令人甚为唏嘘。

菝(音跋活)、蕃荷菜(蕃,音鄱)、吴菝(《食性》)、南薄荷(《衍义》)、金钱薄荷。薄荷,俗称也。陈士良《食性本草》作菝,扬雄《甘泉赋》作茇,吕忱《字林》作茇,则薄荷之为讹称可知矣。孙思邈《千金方》作蕃荷,又方音之讹也。今人药用,多以苏州者为胜,故陈士良谓之吴菝,以别胡菝也。

于是,按图索骥,先前提到的公元前西汉杨雄的《甘泉赋》中在“平原唐其坛曼兮,列新雉于林薄。”之后又有:“攒并闾与茇葀兮,纷被丽其亡鄂。”反正,新雉、茇葀都是香草,且都是丛生聚集蔓延状,那就姑且认为茇葀就是薄荷吧。

也有一种说法认为,“薄荷”先秦单称“藣”(bēi),异体字作“芭”,今人的解释为:1.古书上说的一种草。2.古代跳舞者所执的牛尾。3.古代悬钟磬架柱的饰物。并没有明确地指出这种草就是薄荷。

虽然,千余年的漫长演变,异物同名、或者同物异名的现场实在太常见,但是作为从古至今的一味重要的中药材和食材,如果不能“凡书方案,字期清爽,药期共晓”,估计还是件挺麻烦的事。

好在薄荷这个东西,全世界公认的又26种,中国种植的就有12种,其中还有一种被认为是中国本土薄荷的“芗草”,虽然土名、别名众多,银丹草、香薷草、鱼香草、土薄荷、水薄荷、接骨草、水益母、见肿消、野仁丹草、夜息香、南薄荷、野薄荷……不一而足,但“茎叶气味都相似”,且“功用相似”。

大凡药食同源的东西,大概食之一用更得人之青睐,比如薄荷,古方稀用,或与薤作齑食。还有一种叫新罗薄荷的,生于江浙一带,彼人多以做茶饮。古代,吴、越、川、湖人都有以薄荷代茶的习惯。只不过,苏州的薄荷,茎小而气芳;江西的薄荷,稍粗;川蜀的薄荷更粗,入药则以苏产为胜。

中国的文化离不开茶,也离不开酒。既然人以薄荷为茶,那么就有猫以之为酒,这大概是薄荷身上最神奇的一种和谐和平衡。

戴原礼氏治猫咬,取其(薄荷)汁涂之有效,盖取其相制也。陆农师曰︰薄荷,猫之酒也。犬,虎之酒也。桑椹,鸠之酒也。草,鱼之酒也。猫食薄荷则醉,物相感尔。

于是,就有了“猫薄荷”的喜感之名,也有了诗词中猫与薄荷总相生的意趣。

薄荷入诗的历史,最早始见于宋代,宋代的叶绍翁有一首《猫图》:

醉薄荷,扑蝉蛾。主人家,奈鼠何。

简直就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。陈郁的一首《得狸奴》写的猫醉薄荷尤为传神:

穿鱼新聘一衔蝉,人说狸花量直钱。旧日畜来多不捕,于今得此始安眼。牡丹影晨嬉成画,薄荷香中醉欲颠。却是能知在从息,有声堪恨复堪怜。

尤其是这一句“薄荷香中嘴欲颠”,猫的醉态一如人,有时候,也许是薄荷不醉猫猫自欣喜自得,也是“酒不醉人人自醉”。

元代的唐珙也写一首《猫》,也许是从陈郁诗中得到灵感:

觅得狸儿太有情,乌蝉一点抱唇生。牡丹架暖眠春昼,薄荷香浓醉晓晴。分唾掌中频洗面,引儿窗下自呼名。溪鱼不惜朝朝买,赢得书斋夜太平。

好一句“薄荷香浓醉晓晴”,猫也有岁月静好的时候,着实令人羡慕。

当然,也有持相反态度的,宋人刘克庄写的一首七言律诗《失猫》其中“篱间薄荷堪谋罪”的猫,可是“击鲜偶羡邻翁富,食淡因嫌旧主贫”的嫌贫爱赋、忘恩负义的宵小之辈,似乎连薄荷都成了诱惑,就如酒,能成势、能败事,孰是孰非只是人的不甘而已。

当我们把目光还是放回到薄荷本身,它就是一味中草药而已。正如宋代无名氏所写的《满庭芳》:

甘草人参,天麻芍药,薄荷荆芥川芎。乳香没药,白芷共甘松。玉金*芦桔梗,甘菊花、*藁本茯苓。防风等,细辛分两,各自要均停。问甚浑身壮热,管甚偏正,夹脑头风。着将一字嗅鼻中,当下神功有准。李贵妃曾坏双睛。竭的效章宗见喜,加做一提金。

如此“神功”又太夸张,似乎又当不得真,不过,至少知道了,薄荷的地位和属性。

还是陆游更靠谱些,写了一首《题画薄荷扇》:

薄荷花开蝶翅翻,风枝露叶弄秋妍。自怜不及狸奴点,烂醉篱边不用钱。

给予了薄荷应有的尊重和爱慕,哪怕是羡慕猫醉薄荷的自由以及没有金钱的压力,也是因为薄荷的魅力而倾倒。

而陆游老先生的另一首《题画薄荷扇》:

一枝香草出幽丛,双蝶飞飞戏晚风。莫恨村居相识晚,知名元向楚辞中。

就更是把对薄荷的倾慕推崇到了极致,只是不知开创了“香草美人”传统的《楚辞》中,薄荷到底能追溯到其中的哪一种。

至今无法明确作者与年代的《水经》中有载:“兰草绿叶紫茎。泽兰如薄荷,微香,荆、湘、岭南人家多种之。”也许,薄荷在楚辞中也就是“兰”家族中有异香的一种吧。

源自《老树画画》

及至清代纪昀写的《乌鲁木齐杂诗之物产其二十七》:

芳草丛丛各作窠,无名大抵药苗多。山亭宴罢扶残醉,记看官奴采薄荷。

就有了点别的味道,残醉之后,犹记要看采薄荷,那种醉与醒之间,薄荷被采摘下的重复而富有韵律的动作,可能才是唤醒人的世间良药。个人意味,又看个人的心境吧。

总之,今日家中如若有一盆薄荷,估计也舍不得给猫糟蹋,盛夏之间,轻抚叶间,清香袭来,瞬间“千丝衣薄荷同制,三醉颜酡柳共眠”的迷醉,就仿佛是这个夏日里的灵光乍现,得一时清凉也可回味无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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